方小明看着顫動的胸脯直吞口水,心想剛纔打電話來陪睡的一定是她吧,如果真來了自己肯定經不住她的誘惑,一見就上定了,老天保佑,幸虧沒有上當。
朱清宇手一揮,一條繩索已自動將她綁上。又到門外,拖進來一個蒙面黑衣人,這人如死豬一樣一動不動,看來是剛纔在外面被朱清宇打昏了。
扯下面罩和衣服一看,此人卻是一名保安!
賓館保安和服務員卻是殺手,這實在出人意料啊!而且,竟然知道方小明的黑提包有重要證據,這真叫人難以想象!
問題出在哪裏?這一路來根本沒與任何陌生人打交道,就是到這賓館也是晚上十點半鐘纔來的,而且也沒有被人跟蹤的跡象。
看來得從這兩人身上着手了,而且必須將這個賓館的老闆叫來才能瞭解到這二人的身份。
可在京城這個地方,這五星級賓館的老闆豈是一般人能夠叫得動的,只有能管得着他的官員或警察纔有這個權力。
事不宜遲,朱清宇走到隔壁,將高二狼叫了起來。
高二狼睡眼惺鬆地出了房間,嘟噥道:“能不能白天講?也不叫人睡個囫圇覺!”
朱清宇說了聲對不起,將剛纔發生的情況講了一遍。
“什麼?這怎麼可能!”高二狼一個激凌,來到了方小明的房間。
一看蜷縮在牀上和地下的兩個人,高二狼道:“如果在扶陽,我倒可以撬開任何一個賓館老闆的嘴巴,但在這京城,我也無能爲力了,得趕快報告呂書記。”
說罷,就對方小明道:“還請方祕書打一下你老闆的電話吧。”
方祕書此時已鎮定下來,他一按手機,電話號碼就彈了出去……
且說呂洪濤正在夢中,夢見自己正在一條洪水濤濤的大江邊躊躇不前,前面有洪水阻隔,後面有追兵,而大江上沒有 橋,只有跳江。
正在焦急萬分的時候,他被手機鈴聲叫醒,他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,才知道自己做了個噩夢。
電話鈴聲是鳥叫聲,正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,他拉開電燈,拿起電話一看,才知道是方小明打來的。
“這麼晚了還打啥電話?難道有啥急事?”心中猜疑着,已按下了接聽按鈕。
“呂書記不好了,我被兩個殺手襲擊,幸虧朱清宇及時趕來,否則黑提包就被人搶走了!”
呂洪濤大驚,一下就從牀上蹭了下來,道:“那抓住兇手了嗎?”
“抓住了,已被朱兄弟綁了。”
“好,你們等着,我叫人來!”說罷關了電話。
叫誰呢?屋子裏除了老頭子,就無別他人了,不可能爲這事去叫醒老頭子影響他休息。而且,自己如果貿然出去的話,說不定有人跟蹤。
想了半天,他按下了兒子呂峯的號碼,在這關鍵時刻,其他的人都不能相信了,只有自己的最親才靠得住,真所謂“戰場父子兵”啊。
呂峯按到電話後,急帶了一個連的兵力趕到了他爺爺的別墅,接到父親後就往朝陽賓館趕去。
幾分鐘後,朝陽賓館的幾個保安見黑壓壓的一支頭戴鋼盔揹着***的部隊突然來來門口,心下滿是疑惑和震驚,一名 保安急忙躲到後面給賓館老闆打電話,其餘三人手執電棒堵到門口,想阻止大兵們的進入。
“你們要幹什麼?我們這裏沒有人犯法,不歡迎你們,請你們離開!”一名保安大聲說道。
呂峯哪容他放肆,手一揮,幾名戰士上前飛起幾腳,將三名保安打爬在地,滿地打滾。
“一排留一個班看着他們,其餘的和二排分散包圍包圍賓館,三排跟着我上樓!”呂峯命令道。
戰士們快速各就各位,呂峯打了個手勢,一半的人從步梯向上搜索前進,並佔據有利地形,一半人護着呂洪濤坐電梯上到第二十六層。
到了方小明住的房間門口,呂洪濤問道:“兇手在哪裏?”
高二狼指了指牀上地下道:“喏,就這兩個。”
“真沒想到兇手竟然是這裏的保安和服務員,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!把他們的老闆叫來!呂洪濤氣憤地說道。
但是在場的人不知道老闆的電話,呂洪濤急得不行,在室內來回踱步。
這時,電梯的電鈴聲響了一下,跑過來一隊人馬,外面的戰士們一看,竟是全副武裝有保安,前面一個光頭大個倒是什麼也沒帶。
光頭大個本想吼叫兩聲,但見樓道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,頓時沒有氣場,個頭似乎都矮了半截。
“各位兵哥好,不知發生了什麼?”光頭大個擠出笑臉說道。
“哼哼,什麼事?你看你的手下做的好事!”呂峯上前,指了指兩個黑衣人道:“你問問他們吧!”
光頭大個過去一看,故作驚訝道:“哎呀首長,這兩個人我可不認識啊!一定是冒充混到我們賓館的,想嫁禍於我啊!”
“是嗎?你再睜眼看看?”朱清宇走上前,眼噴兇光。
光頭大個渾身一顫,他的直覺告訴他,此人殺氣太重,十分危險。
於是陪着笑臉道:“真的不是我們賓館的,不信你問問外面的保安。”
“不需問了,我們在總檯登記就是那個黑衣女人登記的!”朱清宇吼道:“你必須老實交待,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!”
光頭大個沒法,轉過身去對着門外的保安大聲問道:“你們說,這兩個人是誰你們認識嗎?”
“不認識!”外面的人齊聲回答。
“怎麼樣?你聽見了嗎?”光頭大個得意地笑道,似乎他這一問就得到了證實。
“啪!”一記響亮的耳光突然落在了光頭大個的臉上,光頭大個轉了幾圈,暈乎着就要倒地。
朱清宇一把揪住他的胳膊,稍一用力,光頭大個嚎叫起來。
“怎麼樣?舒服嗎?”朱清宇冷笑着問。
“舒服……不,不舒服……哎喲……”光頭大個**道。
“那你快說,這二人是誰?不說你這隻胳膊就廢了!”朱清宇咬着牙說道。
在場的人都眼睜睜地看着朱清宇,他不是警察,也不是士兵,收拾一下這些人不會有人來追究,就是派出所問起來最多出點醫藥費給他們治傷。
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,門外的士兵們與人爭執起來。站在門口的高二狼一看,只見一個身着絲絨唐裝的中年男子帶着兩個保鏢不顧士兵們的阻攔,強行走了過來。 中年男子五十多歲,兩鬢斑白,獅子頭,上嘴皮上留着一撮濃密的鬍鬚,看去倒像日本柔道高手。
中年男人進到室內,光頭大個低頭叫道:“汪老闆!”
汪老闆手一揮,光頭大個退到一邊。
汪老闆盯着兩個被綁着的黑衣人看了半天,道:“這兩個人不是我賓館的員工,是潛進來的小偷!來呀,將這兩人帶到皇朝派出所去!”
“是!”光頭大個領着兩名保安,上前扛起兩個尚處昏迷狀態的黑衣人就要出去。
“慢着!”朱清宇喝道:“這兩個人必須交給我們,送派出所我們自己送!”
“呵呵,你是不相信我嘍?”汪老闆冷笑着說道:“要不你們派兩個人和我們一道去,這該行了吧?”
朱清宇看着呂洪濤,等着他表態。
呂洪濤是在官場上混的人,對於這些事他並不想沾惹,只要黑提包沒被盜走就行了。他現在所想的是怎樣將證據送到中央辦公廳去,然後儘快回邊城,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於是他說道:“好,高二狼,你和朱清宇陪着去吧,將那兩個人交派出所就行了。呂峯,你們等高隊長回來就撤了算了,小方和我就在這兒休息。”
說罷打了幾個哈欠,眼皮沉重。
高二狼和朱清宇按照命令執行,與汪老闆等人一起將兩個黑衣人送到了皇朝派出所。由於天還沒亮,派出所將人關了,叫他們明天再到所裏作筆錄,於是都散去了。
回到賓館的住處,呂峯帶着人走了,呂洪濤叫朱清宇保管黑提包,自己和方小明睡下了。
早上七點鐘,呂洪濤起牀後將他們叫醒,洗漱一番後到街上過完早餐,然後回到了呂元武的別墅。
呂元武已經起牀了,此時正在院子裏打太極拳。見呂洪濤等人從外面進來,驚訝地問道:“洪濤,你昨晚沒在這裏住?”呂洪濤便將先前發生的事講了一遍。
呂元武一聽,尋思道:“看來王家已經派人跟蹤你們了,想不到他們的嗅覺這麼靈敏。你們可要小心了!”
呂洪濤心裏很亂,他想不到王昌林黑白兩道都來,看來是要將置自己於死地啊!
事已至此沒必要多想,此時呂峯駕駛着一輛吉普車到了,衆人上車,向着中央辦公廳開去。
“事情怎麼樣打個電話來啊!”呂元武在門口招手喊道。
吉普車開了二十分鐘後,停在了中央辦公廳門口,在衛兵仔細檢查了每一個人後,才後乘電梯上樓。
這是一幢十二層小高層樓房,衆人到了第九層後,從電梯裏走了出來。
中央辦公廳主任葉萌已在辦公室等候了,見祕書開門,他便從裏面走了出來,與呂洪濤握手。
辦公廳是中央的中樞,大小事情都得經過這裏,葉主任可謂日裏萬機。而今專門抽時間在辦公室等候,可見他對此事的高度重視。
葉主任辦公室在裏面右側,中間是會客室,呂洪濤一行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下。
會客室裏四周擺了三套真皮黃沙發,茶色玻璃茶几,茶几上擺着幾鉢花草;房屋四周,張貼着名家字畫,顯得優雅大氣。
祕書上了幾杯茶,葉萌說了幾句客套話,站起身來,向呂洪濤招了招手,示意他到辦公室去。
到了辦公室,葉萌關上房門,來不及坐下,從抽屜裏拿出一封控告信,一邊晃着一邊急着問道:“呂洪濤同志,你是咋個搞的,下面的人都管不住了,那個邊城地區公安處,簡直要翻天了!你能說說爲什麼嗎?”
呂洪濤嘿嘿一笑道:“我也覺得奇怪呢,後來一想,原來他們是別有用心!”
“啥別有用心?這信上寫得清楚,你看看吧!”葉萌說罷將控告信塞進了呂洪濤的手裏。
呂洪濤將控告信放在桌子上,道:“我已知道信上寫的啥,因爲S省已通過傳真會知了我。不過,在來這裏之前,我已經蒐集邊城郭家及其他嫌犯的所有口供和錄像!”
呂洪濤說罷,打開辦公室的門,招了招手,示意方小明將黑提包拿過來。
方小明進了葉主任辦公室,與高二狼和朱清宇一樣,因激動而身上微微發抖,因爲他們是第一次到這中央辦公廳,他沒想到這輩子還有這福氣。
“這是我的祕書方小明。”呂洪濤介紹道,接過黑提包。
葉萌瞅了方小明一眼,覺得方小明的眼睛似被一層迷霧罩着,顯得深邃而迷離。他擺了擺手,方小明知趣地出去了。
呂洪濤將嫌犯口供和錄像拿出來,放在辦公桌上道:“葉主任你看看吧,看了就不覺得奇怪了。”
葉萌拿着口供看了半天,臉色陰沉凝重。末了尋思道:“怎麼會是這樣?”
呂洪濤道:“其實很簡單,原因就是邊城的郭家涉毒涉暴,而邊城地、市有關領導是郭家的保護傘,邊城公安處輯拿查處,自是動搖了他產的利益,故而纔有這封控告信。”
葉萌放下口供證據,嘆了口氣道:“呂書記,這事事關江東和S省高層的聲譽,我們不應該動武動氣,而應化干戈爲玉帛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?”呂洪濤疑惑地問道。
“冤家宜解不宜結,如果你們兩家鬥上了,定然牽動中央高層,必將引起一場動亂。”葉萌點上一支菸,吐出一口煙霧 道:“如果是這樣,就會影響到國家的安定和經濟建設的大好局面,其後果是十分嚴重的啊!”
呂洪濤想了想,道:“葉主任,你說的道理我懂,是從國家發展大局來看的。但是,如果紅軍家屬違法亂紀我們不管,老百姓會怎樣看我們?法律的尊嚴何在?”
葉萌來回踱了兩步,道:“是啊,這就是我們發展中的一對突出矛盾。我們國家窮,老百姓窮,發展起來的民辦、官辦企業,不一定都那麼幹淨,其背後都可能有一定背景。如果我們都將其打死了,又必然影響經濟發展。唉,呂書記, 我看讓你們兩家握手言和怎麼樣?”
說畢,滿懷期待地等着呂洪濤的回答。
呂洪濤一聽,感到驚訝,他沒想到堂堂辦公廳主任也會拌稀泥,叫他握手言和。他是真的怕影響大局還是有另外的原因?他看着葉主任有些憔悴的臉,一時語塞。
見呂洪濤不說話,葉萌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:“這樣,我把這舉報信壓下了,給王昌林打個電話,叫他不要亂來,收回成見。你們呢,把郭家的人放了,怎麼樣?”
呂洪濤聽着,滿是失望的神色,同時臉上滑過一絲憂慮。他想,葉萌是中央書記處書記,中央辦公廳主任,中央政治局委員,能量是很大的。如果不聽他的話,今後將會有什麼後果呢?但是,如果聽了他的話,邊城二十名公安幹警的生命將會白白犧牲,邊城公安處對這個案子所付出的努力將付諸東流!就在這辦公室外面,還有三雙眼睛在看着……
“這哪成!”呂洪濤果斷地說道:“我們邊城公安爲這個案件付出的太多了!不是說兩句好話就能交換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