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岢愕然一驚:“業道……?”
業道再言:“宇岢少俠,我知道我不該爲他們求情,他們的確罪該萬死,但是我實在無法接受他們就這麼死掉,我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,無論他們對我做過什麼,但是我卻……我卻……”
宇岢道:“想想金龍教大戰的時候,他們是如何棄你而不顧的,印賢真人又是如何將你一掌推出去拿你當擋箭牌的,難道你都忘了嗎?”
業道搖頭,痛心疾首:“我沒有忘,我也恨他們,他們爲什麼要那樣對我?經過一段時間的懺悔和贖罪,我終於明白了一點,恨分好多種,然而我對他們的恨恰恰是來自對他們的感情,每當我恨他們的時候,我就會想起我們幾個人孩提時代在一的點點滴滴。我不會說話,我只是求求你,哪怕你把他們的戰魂靈力廢了,讓他們成爲一個廢人也好,只要給他們留一口氣,我求求你了……”
業嗔冷笑道:“業道,你這個叛徒,逆賊,誰用你求情,別在這丟人現眼了,你給我滾,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,如果有機會,我會連你一塊殺……滾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
業嗔的話讓宇岢徹底暴怒,他狂聲吶喊起來,在他吶喊的同時,他的戰魂靈力急劇飆升。
剎那間,不計其數的參天大樹驟然靈光一閃,所有的樹葉瞬間幻化成鋒銳的鋼針,無數鋼針在宇岢意念地操控下對準了業嗔,蓄勢待發。
宇岢深吸了一口氣,聲嘶力竭地喊道:“萬―木―枯―榮……!”
在宇岢地狂聲吶喊下,無數鋼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暴雨如注一般射向業嗔一人。
眨眼之間,業嗔已被數以億計的鋼針射成了一灘肉泥。
這情形把一旁的業貪和業癡嚇得早已癱軟在地,形同癡傻,一時間,二人的嘴裏只有出氣沒有了進氣。
隨着宇岢掌心中的靈光慢慢消散,無數參天大樹也化爲無形。
宇岢緩緩落在地上,背對着業道,低嘆了一聲,道:“無論如何,業嗔必須得死,業道師父,我感激你和業真師父把我們從天羅地網中救出來,我答應你,至少今天不會殺了業貪和業癡,望他們好自爲之……”
業道已然被震撼得癱軟在地,雙目發直地瞪着不堪入目的業嗔,他已然發不出聲音來了,只是從口型來看,是“謝謝”二字。
宇岢已經朝絕命崖另一側的峭壁飛來,這一邊,狂嫗智叟和業善等人與印賢真人的激戰也到了白熱化的階段。
宇岢陡然喊道:“我來了,印賢狗賊,拿命來!”
“來的正好,我今天要把你們一併解決。”印賢真人說着,朝宇岢一衝而上。
印賢真人雖然嘴上這麼說,心裏卻詫異之至,他一邊以一敵六,和宇岢等人激烈對決,一邊在心裏暗道:業嗔他們……難道都死了嗎?居然沒有一個人過來,宇岢這個臭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厲害,業嗔他們以三對一都沒能拿下宇岢……
就在衆人打得驚天動地之際,一道黑影如風而至。
接着,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,就在所有人詫異之至,那黑衣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朝宇岢擊來。
“宇岢小心!”鬼公喊了一聲。
然而,正在和印賢真人對擊的宇岢已然來不及躲避,就在這時,離宇岢最近的徐衆橫身一擋,推出雙掌,一下子與暴襲而來的黑衣人對擊在一起。
頓時,只聽“咔咔”幾聲,徐衆骨骼盡碎,筋脈盡斷,隨着一聲慘叫便癱倒在地。
“徐大俠,徐大劍客……”宇岢聲嘶力竭地喊道。
那黑衣人在與徐衆對掌之後立時向後空翻,接着,他甩手一揮,指尖靈光一閃,朝宇岢射出一道黑色光束。
說時遲,那時快,鬼公立時甩出長眉,纏繞住宇岢的腰身,千鈞一髮之際將他拉到了一旁。
與此同時,黑衣人朝印賢真人疾聲喊道:“快走!”
印賢真人立時將拂塵一甩,瞬間爆出萬道銀絲,就在衆人躲避銀絲之際,他與那黑衣人已然不見了蹤影。 “剛纔那黑衣人是什麼人?好快的速度!”鬼婆問道。
鬼公疑惑:“會不會是魔之窟的人?”
業善和業真互望了一眼,業善道:“師弟,你去整頓一下教中事務,我去追印賢師叔。我去下山向各派門人澄清此事。”
“業善師父,”宇岢喊了一聲,沉痛不已地道:“明智,明智他……被殺了……”
“什麼?誰幹的?”業真愕然一驚。
業善一聽,好似晴天霹靂,眼前頓時一片黑暗,在一陣心痛之下,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,一顆淚珠隨着面部肌肉地跳動滾落下來。
宇岢心痛之至地道:“我認爲是業嗔,但是,不管是不是他,我都已經把他碎屍萬段了。”
這個時候,徐衆突然自昏厥中疼醒,痛叫聲讓人聽了撕心裂肺。
宇岢立時開口:“鬼婆,可有辦法醫治?”
鬼婆開口:“老頭子,把脈。”
鬼公應了一聲,把住徐衆的脈搏。
“怎麼樣?”宇岢問。
鬼公皺了皺眉,沒有開口。
宇岢深吸了一口氣,又望向業善,道:“業善師父,我跟你一塊下山,不僅要澄清此事,還要把明智兄弟的屍體妥善處理。”
鬼婆道:“你們放心去吧,徐衆交給我們了。”
宇岢抱拳:“請一定救活他。”
鬼公嘆了口氣,道:“我們盡力而爲。”
……
這個時候,絕命崖另一側的業道,業貪,業癡終於從震撼中恢復過來。
業道沉聲道:“二位師兄,難道你們就沒有什麼想說的?”
業貪苦笑了一聲,道:“史魂殘頁都已經被你們得到了,我們還有什麼想說的?”
業道低嘆了一聲,道:“得失從緣,強求無福,二位師兄修煉那麼多年,應該明白這個道理。”
業癡冷笑道:“師弟,你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飢,你自然是得到了,我們卻一無所有,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?”
業道見他二人毫無悔過之意,徹底心灰意冷,低嘆了一聲,臨行之際只說了一句:“無論如何,我還是希望二位能好自爲之,宇岢答應今天不殺你們,難保明日你們不會死在他的金瑕鏢之下。”
業貪怒道:“業道,你在咒我們死?”
業道並沒有回頭,背對着他們,道:“如果我真想讓你們死,又何必跪在宇岢面前替你們求情?我勸你們還是洗心革面,重新做人吧。”
“等等,你要去哪?莫非你要去找宇岢,聯合起來對付我們?”
“我要去找大師兄,協助他重整金龍教,以報玉澤掌門的饒恕之恩。”業道說完便自行離去,任憑業貪和業癡再怎麼喊他,他也沒有回頭。
……
與此同時,那黑衣人和印賢真人已然來到了山下,在一處偏僻的地方進行密談――
黑衣人聽完印賢真人地敘述,愕然一驚:“什麼?紅藍妖人居然被殺死了?”
印賢真人道:“都是那個宇岢乾的好事,他體內有先天靈氣,是個很麻煩的人。”
黑衣人駭然道:“紅藍妖人一死,鎖魂幡就等於報廢了,那可是我費勁心機得到的一件奇寶!”
印賢真人冷笑道:“只要能統治戰魂聖地,天下奇寶要多少有多少,何必在乎一時的得失。”
黑衣人疑惑地問:“我把你說的幾個地方都找遍了,並未見到玄天金鑰,你會不會把位置記錯了?”
印賢真人皺了皺眉,道:“絕對不會,當時在我的逼迫之下,玉澤師兄說的就是那三個地方,當時我也料想,他還不敢拿全教人的性命做賭注來欺騙我,不過現在看來……也許……我又上了他的當?可惡!”
“他騙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也不在乎再多騙你一次,你也是聰明一世,糊塗幾時啊!”黑衣人調侃道。
“這個時候,你就別說風涼話了。”印賢真人白了黑衣人一眼。
黑衣人再道:“對了,那個叫徐衆的人和宇岢是什麼關係?居然甘願爲他而死?”
印賢真人凝眉若思,陡然問道:“你確定徐衆中了你那一掌必死無疑?”
“中了我那一掌,輕則骨碎筋斷,重則當場身亡。”黑衣人說着,自懷裏掏出了一塊布,遞向印賢真人,又道:“這是我擊中徐衆時從他衣服上扯下來的,相信對你應該有用。”
印賢真人接過那塊布,點頭:“如果他真的死了,我就可以利用這一點,再大做文章――”
黑衣人點頭:“還有一點,在除掉宇岢的同時,一定要把無心山莊牽連進去,據我所知,靈塚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,我們的計劃也要儘快實施。”
印賢真人深吸了一口氣,道:“怎麼最近這段時間沒有聽到楊振遠的消息?我手底下的人已然不是宇岢等人的對手了,如今人手一少,做起事來很不方便。”
“楊振遠還有其他的任務,人手的問題你自己想辦法解決。你先去山下應付那些蠢貨,我再去金龍教找一遍,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玄天金鑰。”黑衣人說罷,幻身一閃,便消失無蹤了。
印賢真人悶哼了一聲,心中暗道:可惡,日後我大功告成,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你這個心腹大患……
印賢真人想到這,幻身一閃,出現在各派門人面前。
“印賢真人,你終於來了。”各派門人異口同聲。
白銀十二劍客中的二師兄陳元向印賢真人拱手致禮,道:“印賢真人,我們聯合衆派門人一直追到了絕命崖,等了許久卻未見有人下來,他們會不會從其他地方逃走了?”
十二劍客的小師弟接着:“真人,有沒有見過我大師兄,他也跟着上了絕命崖。”
印賢真人心中暗道:哼,你大師兄冥頑不靈,倒戈相向,死有餘辜……
印賢真人想到這,低嘆了一聲,臉上呈現出悲傷之色,道:“唉,可憐徐大劍客,在追捕宇岢的時候,被宇岢和無心山莊的人聯合起來一掌打下山澗,待到我趕到時,可惜已經晚了一步,我跳下山崖本想抓住他,卻只從他的身上撕下了這一塊布。”
印賢真人說着,把那塊布遞給了陳元駭然不已:“這的確是大師兄衣服上的,因爲這種布料是我們空靈派特有的。”
“真人,你是說我大師兄被宇岢打下山澗的?”一名劍客再問。
印賢真人點頭道:“不錯,沒能救下徐大劍客老夫也深感遺憾,老夫已經立下重誓,誓死要殺了宇岢爲徐大劍客報仇,更要爲金龍教死去的弟子以及各派掌門雪恨。”
講到這,印賢真人深吸了一口氣,繼續道:“各位,老夫已經開啓了金龍教的靈光屏障和太極電網,聽弟子彙報,宇岢還在山上,只要能殺了宇岢,大家儘可上山,但是,金龍教畢竟是我等修煉的重地,各位只能找人,不可毀壞教中的一磚一瓦。”
白碩開口:“印賢真人如此深明大義,我等定然會謹遵真人的意思,大家上山。”
剩下的白銀十一劍客一邊上山,一邊氣勢洶洶地喊道:“誓報此仇!誓報此仇……!”
印賢真人看着各派門人如狂潮漫涌一般,直上金龍教,他陰笑了笑才道:“宇岢,我不會給你反身的機會,你體內的先天靈氣遲早是我的……”
這個時候,宇岢和業善已然趕到了山下,他們是從另一條小路而來,所以並未遇到正在上山的各派門人。
然而,陰險狡猾的印賢真人已然感應到他們的戰魂靈力,他心中一驚,暗聲道:難道是他們……?
這時,印賢真人突然注意到石碑旁邊的明智的屍體。他眼珠一轉,又生歹計,陰聲笑道:“我不會讓你們就這麼簡單地見到明智的屍體……”
印賢真人說着,擡手一揮,袍袖之內靈光一閃,瞬間將明智的屍體收入其中。
等到宇岢和業善來到石碑前的空地,印賢真人早已絕塵而去。 “奇怪,明智的遺體呢?難道是被……”
宇岢疑惑費解,他本想說,是不是被野獸叼去了,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業善意會到宇岢的意思,他接言道:“不可能,靈壇山的靈氣可以賦予野獸一種靈性,那是一種特殊的人性,所以可以排除被野獸叼走的可能。”
宇岢莫名:“讓野獸有了人的靈性?”
業善點頭:“不錯,只要進入靈壇山的一切鳥獸都可以獲得這種靈性。”
獲得重生的宇岢已非凡體,他的聰明體現在很多方面,一經業善解釋,他立時想到了一個辦法――
四下尋望之後,他陡然飛身而起,空翻一躍之際,瞬間活捉了一隻鳥雀。
等到宇岢回到地面,業善才明白他的用意,業善本來悲傷的臉上顯出一絲讚賞的笑意:“莫非你想……”